买房是人生大事,装修同样马虎不得。然而装修行业“水深”且“坑多”,与装修自住房屋有关的案件中,高高兴兴买了房、装修纠纷愁断肠的情况屡见不鲜。这类案件往往案子不大,但案情“扑朔迷离”;一方是付出大量劳动、等待完工结款的农民工,另一方则是掏空钱包买房、对装修成果不满的普通群众。若审理不慎,极易导致矛盾激化。
对此,负责审理辖区内装饰装修合同纠纷案件的东丽法院民二庭有个百试不爽的“绝招”:全体法官秉持着扎扎实实为人民群众办实事的工作理念,在每一件案件中坚持“实地调查+耐心调解”的工作思路,通过一个个标的虽小但精心审理的案件,切实解决人民群众身边的难题,“积沙成塔”不断提升司法公信力。
实地调查拨迷雾,现场调解大难题
2020年下半年,杨富柱法官受理了一起看似简单却又矛盾重重的装饰装修合同纠纷案件。原告是一个小装修队队长,通过朋友介绍给被告装修房屋,房屋装修完成后,被告说什么也不支付2万块钱的尾款,双方为此发生多次冲突,甚至闹到了派出所,事情依然悬而未决,最终原告诉至法院。
杨法官看到起诉状时,凭借多年审判经验判断到装修质量可能有“猫腻”。果然在庭审过程中,被告主张,自己之所以不支付尾款,是因为原告装修质量不合格却拒绝维修。杨法官见状,便以被告少支付部分装修款为方向努力进行调解。可被告却坚决不同意调解,还气呼呼地表示:要修复这些装修质量瑕疵,2万块钱根本不够,不能原告来起诉就迁就原告,自己认死理儿,必须给个说法。
众所周知,装修存在大量隐蔽工程,想要把事实完全查清,很可能需要启动司法鉴定程序;一旦启动司法鉴定程序,单是鉴定费就要数万元,且这一过程需要进行破坏性鉴定,恢复原貌又需要不少钱。无论最后的鉴定结果如何,都将使双方当事人原本只有2万元的纠纷演变成两败俱伤的后果。
当杨法官把司法鉴定的风险告知被告时,被告却不为所动:“杨法官,我们有钱,20万我们也出得起,我们就是要一个说法。”至此,案件调解几乎已经进入了死胡同,杨法官却依然没有放弃。为了再做一下双方当事人的工作,杨法官找了一个没有安排开庭的上午,叫上原告、被告以及介绍原告给被告装修的中间人,一同来到装修现场进行实地调查。
来到现场后,杨法官拿着小锤一块块地对瓷砖进行检查,哪块空鼓了就标记出来;检查完瓷砖,杨法官又拿起尺子,蹲在地上一点点地查看地面平整度……经过一上午的细致检查,最终确认原告在阳台、厨房、卫生间粘贴的瓷砖存在大面积空鼓,地砖也存在好几处平整度超标的情况,要修复这些问题, 2万块钱确实不太够用。面对杨法官亲手检查出来的问题,原告傻了眼,没两天便撤回起诉;而被告也高兴地表示,既然原告撤诉了,我们也讲理,维修费自己出,超出部分也不再向原告索要。
最终,这起看似无法调解的案件,在杨法官的实地调查中得以完满解决。
不为结案为解难,案结事了暖民心
2021年下半年,张宇鑫法官受理了一起装饰装修合同纠纷案件。案情很简单,被告给原告装修房屋,但是装修延期了两个月,原告还是把所有装修款给了被告。原告住进装修好的房屋后,电线短路、墙体开裂等多处装修问题逐渐暴露出来,原告一怒之下起诉要求被告予以维修并赔偿。
张法官敏锐地发现,原告是和被告作为股东的公司签订的装修合同,而根据合同相对性原则,原告只能起诉被告的公司,而不能起诉被告个人。按照法律规定,这个案件原告起诉错误,法院应当裁定驳回原告的起诉,也就是说该案已经可以结案了。当时张法官手头仍有80多件未结案件,明明一裁了之、让原告另行起诉更简单,但张法官知道,这样只是做到了“案结”,却没有做到“事了”。要彻底化解矛盾,还要细心研究才行。
仔细看过案卷后,张法官发现案件有调解的可能。随即张法官拨通了原告的电话,原告一接到张法官的电话,话匣子就关不上了,张法官耐心地听了原告半个小时的诉苦,从原告的叙述中抽丝剥茧,最终总结出原告的真正诉求——原来,原告也曾直接找被告,但被告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原告也是被拖得没了办法,才想通过法院给被告一些压力,希望被告能早点过来维修,同时希望被告能够赔偿其在外租房的部分损失。
既然原告的实际诉求清楚了,那么下一步就要做被告的工作了。张法官又拨通了被告的电话,当张法官将原告的诉求告知被告后,被告倒也直爽,说给原告维修没问题,但是赔偿租房费还需要和原告进行沟通。张法官也答应给被告三天时间。
不料三天后,当张法官再次给原告打电话时,原告张口就说:“张法官,被告和我说了,说你是被告的大哥,这个案子我在法院赢不了!”张法官一惊,当即耐心地和原告讲明自己从来不认识被告,调解也是为了原被告双方考量,随后又和原告进行反复沟通,最终确定了调解方案。和原告沟通完,张法官一个电话打到被告处,首先对被告涉嫌造谣的行为进行严肃训诫,告知被告要走正道,不要想歪门邪道。见被告认错态度比较诚恳,张法官又和被告就原告提出的调解方案进行了深入的沟通,并对调解失败情况下法院出具判决将对被告公司造成何种不利影响进行了释明。随着张法官逐层深入的讲解,被告终于心服口服。两天后,原、被告庭下签订了调解协议,原告也将撤诉申请送到了法院。至此,一件诉错了主体的案件得以完美解决。
东丽法院每年审理关于装饰装修案件多达一千多件,通过与家居商会对接,上述案件在此类案件中只是沧海一粟。与那些动辄几百万、上千万标的的建设工程纠纷案件相比,这两件案子的标的很小很小,但法官们却不会厚此薄彼。正是全体法官们认真对待每一件案件的态度,才使得人民群众愿意相信法院、相信法官。